【觀察者網綜合報道】

法國“黃背心”抗議進入第四周，全法9萬警察嚴陣以待，僅巴黎就部署8000名警察12輛裝甲車，如臨大敵。

法國官方不斷強，調抗議活動及暴力行為由“極左翼”和“極右翼”分子煽動，甚至法新社7日引用情報人員的話稱，一些專業(yè)鬧事人員，包括極左、極右分子打算引發(fā)一場“法國內戰(zhàn)”。甚至有媒體猜測，“黃背心”與特朗普前顧問班農的“運動”基金會有關系。

然而，這場從一開始就在全國范圍內展開的運動，群眾基礎越來越廣泛，法國“Ifop”民調所最新報告數(shù)據(jù)顯示，72%的法國人支持或同情“黃背心”運動（中新網6日報道）。相較之下，最新民調顯示，馬克龍政府的民眾支持率已跌至18%（海外網7日報道）。

運動還有擴大化的趨勢。法國各個行業(yè)工會開始呼吁游行，公路行業(yè)的CGT和FO工會呼吁從9日晚開始“無限期”罷工，且時間不設限。鐵路工會則呼吁鐵路職工允許“黃背心”免費乘車。

主流媒體把他們描繪為吃福利的懶漢和打砸搶的暴民，同情者們說他們是“饑餓”的窮人。

“黃背心”自己的表態(tài)，則經常與食物聯(lián)系在一起。他們說，“馬克龍談論的是‘世界末日（the end of world）’，我們關心的的是每月月末（the end of month）”；他們說，“對于月底買不起食物的人，馬克龍的建議是買電動汽車”；他們說，“不要面包屑，要面包”等等……

“黃背心”到底是誰？BBC直到12月6日仍在提問，似乎所有人都略知一二，卻又都說不清楚。

BBC寫道，這場誕生于網絡的運動已經跨越了年齡、地區(qū)和工種，深受生活成本上升影響的工薪階層和中產階級都在其中。失業(yè)者、工廠工人、個體經營者、手工業(yè)者、退休人員……他們起初的共同點是居住在農村人口較少地區(qū)，依賴汽車出行，不過隨著運動發(fā)展，他們的訴求不斷演變，現(xiàn)在已變?yōu)閷︸R克龍經濟政策的普遍不滿。

專家們把大部分抗議者形容為每月月底入不敷出的人，分析人士杰羅姆（Jerome Fourquet）和西爾萬（Sylvain Manternach）在上周發(fā)表的一份研究報告中描述，“這些法國人十分努力才能平衡家庭預算，因為房租、保險、供暖等‘強制性’開支一直在增加?！?

12月3日出庭的周末被捕者各色各樣，慣犯流氓固然有之，也有一名21歲的金融碩士，一名在屠宰場工作的45歲離婚父親，一名有前科的高中生，還有一名汽車廠工人。

這場運動的特點是沒有領袖，只有一些發(fā)言人作為名義上的號召者。

“我們不希望任何人利用我們的運動，我們也不希望有領導人，”發(fā)言人弗蘭克·布勒（Frank Buhler）說道，“我們必須重新開始……法國大革命始于面粉戰(zhàn)爭，對我們來說，燃油稅是我們的開始。”

33歲的卡車司機埃里克·杜洛埃（Eric Drouet）來自塞納-馬恩?。⊿eine-et-Marne），他在臉書上的呼吁促成了一些地區(qū)的抗議活動。

51歲的雅克林·莫拉德（Jacline Mouraud）是來自布列塔尼的手風琴手，她在網上發(fā)布的一段視頻譴責燃油價格上漲和司機面臨的其他困難，點擊量高達600萬次。她本來是與總理菲利普對話的代表之一，但自稱收到死亡威脅而作罷。

他們通過社交媒體、在線群組、視頻等等線上方式組織，但隨著運動的發(fā)展，他們也開始在會議室、超市、加油站舉行集會策劃活動。他們已經做出安排，確保全國各地路障不被清除。他們許多人在上班前和下班后參加，也有人請假參加抗議，有的組織者根據(jù)各人時間安排抗議班次，確?；顒拥某掷m(xù)性。通常他們還得到當?shù)厝说膸椭柚澄锖臀镔Y。

打擊最窮20%，補貼最富1%

《金融時報》4日在報道中援引法國智庫公共政策研究所（Institut des Politiques Publiques）給出的一組數(shù)據(jù)和圖表，似乎能從經濟上繪出一幅抗議者群像。

報道寫道，抗議者表示燃油稅只是“最后一根稻草”，馬克龍上臺時承諾幫助經濟上處于下層地位的人，但現(xiàn)在卻轉向富人。

削減福利和稅收改革使法國最貧窮的20%家庭處境更糟糕，而廢除財產稅使得收入最高的1%得到最大利益。

雖然大多數(shù)加入“黃背心”的人經濟水平比最低20%要稍好一些，但他們仍經歷了長達10年的家庭收入停滯增長和生活成本不斷上升，必須非常努力才能維持收支平衡。

就連支持馬克龍改革勞動力市場和其它結構性改革的經濟學家，也對他實施財政政策的方式提出了批評。他的財政政策首先就是打擊最貧困家庭，同時讓最富有的家庭變得更加富有。

“改革方案不是問題所在，但稅收政策被視為不公平的，”為政府提供咨詢的獨立經濟分析委員會（independent Council of Economic Analysis）負責人菲利普?馬?。≒hilippe Martin）表示。

退休工人是稅收改革中的最大損失者，馬丁表示，要求相對富裕的退休人員承擔更多稅收負擔，以降低法國非常高的就業(yè)稅，是正確的做法。

“問題不在于收入不平等，”他說?！白畲蟮膯栴}是沒有增長?！?

許多媒體確實指出法國經濟增長的問題，《紐約時報》5日列舉數(shù)據(jù)稱，長期受困于歐洲債務危機，法國經濟增長停滯近十年，直至最近才開始改善。

經濟增長是改善抗議者工作條件的關鍵。雖然馬克龍上任前的初期經濟復蘇有助于創(chuàng)造就業(yè)機會，但隨著歐元區(qū)其他國家的經濟放緩，法國的經濟增長率已降至1.8%。

增長放緩使得法國高失業(yè)率的問題更加嚴峻。自2009年債務危機席卷歐洲以來，法國的失業(yè)率一直停留在9％至11％之間。當馬克龍當選時，失業(yè)率從10.1％下降至9.1％。

馬克龍承諾，在2022年下屆總統(tǒng)大選到來前將失業(yè)率降至7％。然而，要實現(xiàn)這一目標，未來四年每年經濟增長率必須至少增長1.7％，而這是很難保證實現(xiàn)的目標。

《華爾街見聞》7日援引數(shù)據(jù)稱，2008年全球金融危機以來，以美元計價的法國GDP是負增長的。法國2008年GDP為2.918萬億美元，這一數(shù)值到2017年下降到2.583萬億美元，降幅約為11.55%，等同于“失去的十年”。

另外復蘇的質量參差不齊。大量的長期工作被取消，尤其是在農村和前工業(yè)區(qū)。許多新創(chuàng)造出來的工作都是不穩(wěn)定的臨時合同工。

更為蕭條的廣大農村

《紐約時報》和法新社今年11月就報道了一波法國農村地區(qū)市長的“辭職潮”。今年以來，已有150多名農村市長辭職。

《紐約時報》報道截圖

去年年底，法國勃艮第地區(qū)77歲的市長Gentilhomme先生給馬克龍寫了一封信，稱自己壓力太大而正在戒煙，他無法忍受該市400多座村莊的凋敝。

“30年了，我已經受夠了。妥協(xié)、保守的承諾和國家的退出讓我身心俱疲?！彼谛胖袑懙?，他曾是一名法國海軍海豹突擊隊潛水員。

他在信中表達了其對法國腹地的焦慮和擔憂。據(jù)法國媒體報道，目前，法國辭職的市長人數(shù)可能處于歷史最高水平，比之前的選舉周期高出32%到50%?！禤olitico》雜志稱，自2014年以來，法國共有超過1000名市長辭職（法國“有尖頂?shù)牡胤骄陀惺虚L”，全國市長共約3.5萬人，其中人口不足500人的小鎮(zhèn)市長有兩萬人，觀察者網注）。

過去兩年，中央政府對小城鎮(zhèn)的財政支持急劇下降。從全國范圍來看，在馬克龍當選的2017年，國家對城鎮(zhèn)的撥款已從2014年的420億歐元降至340億歐元。

與此同時，馬克龍在競選中還承諾要砍掉地方收入的主要來源——住宿稅，該項稅收可為當?shù)孛磕陰?20億歐元的收入，占地方平均預算的10%。

《紐約時報》寫道，市長“辭職潮”部分反映了法國農村地區(qū)的村莊在陷入收入不斷減少和人口不斷減少的漩渦中掙扎求生。

法新社11月22日報道，2000名地方市長當日聚集在愛麗舍宮，反對馬克龍削減地方財政收入，而馬克龍則承諾“更多磋商”。

《華盛頓郵報》12月1日寫道，法國“黃背心”的深層痛苦，大多在巴黎之外：

《華盛頓郵報》報道配圖

在貝桑松（Besancon）這樣的邊境小鎮(zhèn)，人們出行依賴汽車，因為沒有公共汽車或火車。這里的許多人把馬克龍看作“精英總統(tǒng)”，認為他們既不理解也不關心他們的生活方式，也不關心傳統(tǒng)工業(yè)的衰落如何掏空了他們的城市。

“在這些地區(qū)看不到明天，中產階級和工人遭受了2008年經濟危機的殘酷沖擊，還要經受隨后的預算削減，這是一種后工業(yè)時代的絕望，”該地區(qū)的一名減貧顧問尼爾斯·普拉納爾（Niels Planel）說道。

現(xiàn)年67歲的伊夫·羅雷特(Yves Rollet)是貝桑松的一名退休老人，他11月24日參加了“黃背心”抗議。他說，自己參加抗議是因為他“受夠了馬克龍君主統(tǒng)治的方式，對窮人和工人不屑一顧”。

羅雷特回憶起去年9月，馬克龍對一名年輕的失業(yè)園藝師說，找到工作很容易，“如果你愿意而且有動力，你可以在酒店、咖啡館、餐館、建筑行業(yè)找到工作，我去過的每個地方，他們都說在招人?！?

然而，據(jù)《紐約時報》和《金融時報》的最新數(shù)據(jù)，法國失業(yè)率仍在9%以上，高于歐盟平均水平。

而曾常駐巴黎二十余年的春秋發(fā)展戰(zhàn)略研究院研究員，觀察者網專欄作者鄭若麟老師曾在近期提到，法國年輕人目前失業(yè)率高達30%。

而這樣的年輕人在家鄉(xiāng)更沒有機會，“一名剛獲得學士學位的年輕學生告訴我，她不能留在家鄉(xiāng)，因為在她的城市里，‘什么都沒有’，”普拉納爾說，“面對財政緊縮，市議員們被迫用越來越少的錢做越來越多的事，同時還要面對市民日益增長的不滿情緒?！?

《紐約時報》12月2日在描繪法國中部城市蓋雷（Guéret）的文章更加觸目驚心，當?shù)鼐用窀ヂ謇锒鳌じ]（Florian Dou）驅車250英里（400公里），參加了“黃背心”抗議活動，他是一名倉庫管理員，他和妻子幾乎每月都提前10天耗光工資，這讓他覺得受夠了。

蓋雷市約有1.3萬人口，坐落在法國最貧困地區(qū)之一，城里最大的雇主是一家公立醫(yī)院，下午三點左右，廣場上的咖啡館就已經空了，被燒掉的汽車殘骸散布在火車站狹小的停車場上。

每月20日左右開始，這里總是彌漫著一種無聲的恐懼，工資用完的時候該怎么辦？是不是要交電費？冰箱里要存什么食物？應該省下三餐中的哪一頓？該怎么告訴妻子我周末又要在家里吃飯？

“我們生活在這樣的壓力中”，46歲的法布里斯·吉拉爾?。‵abrice Girardin）說道，“每月月底，我們都要問，有足夠食物嗎？”

竇先生從第一周開始就參加“黃馬甲”抗議，“我們甚至不再需要社交網絡”，他說，他現(xiàn)在覺得“黃背心”抗議確實讓政府有點疲于奔命。

幾乎每輛經過抗議人群的汽車都會鳴笛表示同情，但抗議者知道，他們的呼聲在巴黎總會逐漸趨于湮滅，這也是他們堅持要到巴黎去抗議的原因。

約安·迪夫克斯（Yoann Decoux）是一名30多歲的電氣線纜工，目前處于失業(yè)狀態(tài)。他在一周前在巴黎被捕。

“我以前從未參加過政治示威，”他說，“但我們要說，受夠了！”

他說，“他們甚至不知道我們靠微薄的工資是怎么過活的。看在上帝的份上，我們也是人!”他目前只能靠他當農民的父親提供蔬菜和幫助勉強度日。

“現(xiàn)在，我分文沒有”，吉拉爾丁先生（Mr. Girardin）說道，他的妻子前天用40歐元買了東西，現(xiàn)在這個周末已經不能開銷了。

這就是為什么馬克龍看似微?。可加图诱魅嗣駧?.5元）的燃油稅激起抗議的原因，“我的車里沒有汽油了”，吉拉爾丁說道，這位鋪地毯工人辭掉了此前月薪1200歐元的工作試圖創(chuàng)業(yè)，但現(xiàn)在的情況沒有好轉，“一旦我們付清了賬單，就沒錢了，我希望能偶爾帶妻子去餐廳，但做不到，因為經濟壓力，她完全陷入消沉，封閉了自己。”

竇先生的鄰居莉蒂夏（Laetitia Depourtoux）同樣參加了“黃背心”抗議，她家的冰箱總是放著最大塊的凍肉，她父親每年送她兩次凍肉，這也是六個孩子的口糧。她是一位夜班護士，她的丈夫奧利維爾(Olivier）是一位驗光師，他們的工資，1800歐元和1500歐元，總是很快就花完了，銀行也拒絕貸款給他們，兩人都前往巴黎參加示威，“只要它繼續(xù)，我們就會支持它，”他們說。

“我們活著，但必須謹小慎微，我們不能去餐館，生活中所有的小樂趣都消失了?！彼母改冈诠ぷ髁艘惠呑雍笞兊靡回毴缦矗赣H在一家療養(yǎng)院，母親被迫依賴慈善機構提供的伙食。

“我們要求政府降低稅收，他們卻念叨著‘生態(tài)’，他們的反應進一步惡化了局勢”，莉蒂夏說道。

許多法國人可能跟我們一樣心存困惑，法國已經是經合組織內稅收最高的國家，然而赤字率和債務依然居高不下，同時，主流媒體總是將法國描繪為高福利國家。

到底怎么回事？

《紐約時報》稱，法國國民經濟支出的三分之一用于福利保護，高于歐洲任何其他國家，是全世界最慷慨的社會福利系統(tǒng)之一。2016年，法國在醫(yī)療保健、家庭福利和失業(yè)保險方面的支出約為7150億歐元。

《紐約時報》并據(jù)此評論，雖然民意調查顯示“黃背心”運動得到了四分之三人口的支持，但抗議者真正經歷了多少痛苦“仍然存在疑問”。

而更多“黃背心”的疑問是，錢去哪了呢？答案可能是，國家債務。

被剝削的整個國家

法國全國統(tǒng)計和經濟研究所(Insee)今年6月29日發(fā)布的報告顯示，2018年第一季度，法國公共債務規(guī)模達到了約2.255萬億歐元，相當于該國國內生產總值(GDP)的97.6%，這已經超過了法國政府為今年設定的96.4%的目標。

法國審計法院呼吁政府采取強有力的措施，切實改善法國的公共財政狀況。雖然，法國2017年財政赤字率10年來首次降至歐盟設定的3%上限以下，但10年來公共債務卻攀升了32個百分點。

春秋發(fā)展戰(zhàn)略研究院研究員，觀察者網專欄作者鄭若麟在6日的評論文章中指出，法國這個6600萬人口的國家背負債務2.2萬億歐元以上，這意味著法國今天出生的每一個嬰兒，都已經背負著高達32000歐元的債務。因為國家的債務是需要每一個公民通過稅收來償還的。

法國為什么會出現(xiàn)巨額負債現(xiàn)象呢？主流媒體的說法是因為法國建立了一個過度福利化的社會。還有人認為是因為法國對富人征稅不夠。還有一種更簡單的說法，就是批評政府開支過高。其實這些都只是“原因之一”，而非主要原因。法國在2013年出版了一本專著，已經將這些謊言徹底揭穿了。

經濟學家彼埃爾—伊夫·魯杰容（Pierre-Yves Rougeyron）在這本《對1973年1月3日法律的調查》中明確指出，法國之所以會欠下了巨額國債，就是因為法國在1973年1月3日通過了一條法律：《銀行法》，將法國原來由國家擁有的貨幣發(fā)行權，交給了私立的法國中央銀行……

……法國在通過上述《銀行法》的時候，專家們是這樣論證的：由于國家通過其控制的中央銀行發(fā)行貨幣，以至于國家在經濟困難的時候就有可能超發(fā)貨幣，進而導致嚴重的通貨膨脹。因此，需要將發(fā)行貨幣的機構從國家手里獨立出來。并且將其私有化，讓國家在借債的時候必須支付一定的利率。這樣，國家就無法隨心所欲地印錢。通貨膨脹也就可以因此而消失。因而私立的中央銀行就成為國家機器的一個制衡工具。

然而問題的核心在于，一個國家控制著貨幣發(fā)行權的中央銀行是不可能“獨立”的。事實上，它不是屬于政權，就是屬于資本；或在兩者之間搖擺。中國屬于前者，美國、法國等國家屬于后者，而其他一些國家如日本等國則屬于第三者。當中央銀行類屬于政權時，無論是哪個角度而言，都是一種“公共”銀行，其根本服務目標都是為廣大民眾的。而當中央銀行屬于資本、服務資本的時候，它的本質屬性當然就變了，它的服務對象當然也就成為資本本身了！

法國《銀行法》的最重要的一點，就在于國家借債時必須支付利息。過去政府在向屬于國家的中央銀行借債時，政府不需要支付任何利息。而《銀行法》將中央銀行“私有化”后，規(guī)定政府不得不以4%的利率向私人銀行借債。正是這4%的利率，成為法國國家債務的根源，今天已經壓得法國喘不過氣來。法國從1973年通過銀行法之前，國家預算一直是平衡、甚至是盈余的；通過銀行法之后，法國開始走下坡路；從1978年伊始，法國開始成為一個預算赤字的國家。正是因為要支付給私人中央銀行4%的利率，法國開始負債。到2011年時法國的國家債務已經達到17000億歐元，其中14000億歐元的債主是借錢給法國國家的銀行收取的利息。今天，歸還法國國家債務的利息，已經成為法國政府預算的第一大開支。

試想，在法國國家負債已接近GDP 100%的今天，如果仍要以4%的利率支付利息，而目前的法國GDP年增長率僅略高于1%，那么該如何繼續(xù)減少債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