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到此處，表達心酸的彈幕霎時間刷屏，大呼“這才是社會現(xiàn)實”“小人物真正的悲涼”。不過緊接著，當大圣不費吹灰之力消滅了那些曾欺壓小豬妖的妖怪時，畫面中突然傳來了大圣的聲音：“除了那只小豬妖，俺倒是放了他一條生路”，大圣還伸出手給了小豬妖三根毫毛。經(jīng)此反轉，故事以溫暖作結。

看到這樣的結尾，部分網(wǎng)友認為如果沒有反轉，似乎會更加耐人尋味，立意也會更深刻；但從更多網(wǎng)友的評論看，他們還是被這樣暖心的結局“治愈了”。

於水透露，最初結局并非一種方案，如今之所以這么設計，還是想把更多的溫暖傳遞給觀眾。

“實際上曾經(jīng)有好幾種方案。最早確定的是一種開放式結局，就是大圣一棒子把小豬打倒了，至于小豬是暈倒了還是其他什么樣由觀眾自己想象。”於水說，后來他們經(jīng)過同出品方監(jiān)制小組的討論，大家在看半成品的時候覺得這種結局有一點殘忍，所以創(chuàng)作團隊在想有沒有可能讓小豬再活過來，再站起來，

“只有這樣才能讓作品獲得更多人的喜歡，同時也能讓作品有個提升。一方面這增加了劇情的轉折，另一方面觀眾其實也希望有個溫暖的結局，大圣能有個溫暖的形象?！膘端f，“從最終效果看大家也比較喜歡。最后讓故事的調性和氣質能夠溫暖起來，這是很重要的。其實這是創(chuàng)作中一個正常的過程，因為在創(chuàng)作中會有各種不同方案之間的比較和選擇。

在感受到溫暖的同時，大圣伸手遞出的三根毫毛，也讓網(wǎng)友開始聯(lián)想：這是不是下一部的序曲？

“其實我們自己在看片的時候也會萌生這個想法，但是看緣分吧。”於水表示，如果觀眾喜歡我們也可以考慮?！皠?chuàng)作的過程中只是給觀眾一個想象的空間，給小豬一個美好未來的想象吧。我注意到很多網(wǎng)友也開始琢磨這個事，還有人在往后編故事，我覺得這樣也挺好?！?

值得一提的是，片中唐僧的配音讓網(wǎng)友感到驚喜，因為他正是86版《西游記》唐僧一角的配音張云明老師。

“這是配音導演給我的一個驚喜。他說我今天給你請來了一個特別牛的配音張云明老師?！膘端χ貞浧甬敃r的情形，“張老師拿著劇本、看著畫面就開始配音，突然就疑惑了：這唐僧怎么不露臉呢？他什么時候露臉？配音導演回答說，唐僧一直沒露臉。后來張老師又一看只配了兩句音就結束了，還有些意猶未盡的感覺?！?

“看不懂”打開討論空間，“現(xiàn)實焦慮就是人們的鵝籠”

相比于第一集《小妖怪的夏天》，第二集《鵝鵝鵝》的“妖氣”顯然要濃烈得多：默片加字幕的敘事方式，哥特式的美學表達，都讓網(wǎng)友頻頻打出“荒誕”“晦澀”“詭異”等彈幕。

《鵝鵝鵝》故事改編自我國經(jīng)典志怪小說集《續(xù)齊諧記》中的“鵝籠書生”的故事，講述的是一個年輕的貨郎去鄰村送兩只鵝，在鵝山遇到一個瘸腿的狐貍公子，目睹了一幕幕心上人層層“套娃”的荒誕場景。貨郎最后不但丟了要送的兩只鵝，還丟了那只他心儀的鵝妖。

盡管“鵝籠書生”的故事已經(jīng)是一個常被引用的典故，意指“幻中出幻，人生變化無?！?，可《鵝鵝鵝》一經(jīng)播出還是難倒了不少網(wǎng)友，直呼“看不懂”，隨之而來的是各色的解讀和評析，討論空間一下子打開了。

導演胡睿說，他注意到了網(wǎng)友的解讀，很多是他自己也沒有想到的角度，文思也比較新穎。在他眼里，傾向從情感角度理解《鵝鵝鵝》，表達了情感的得與失。

“我的一個創(chuàng)作主張就是好的作品，其實都離不開好的情感的表達，因為人就是靠情感在生活，沒有情感，這個人的生活是無法想象、非常乏味的，所以從情感或者甚至從愛情這個角度，我覺得都可以理解這部作品。”

就在《中國奇譚》收獲無數(shù)成年“粉絲”的同時，一條質疑該片的網(wǎng)帖在社交平臺傳播開來，直指《中國奇譚》把自己的孩子“嚇哭了”，甚至造成了“絕對的童年陰影”。帖文中“動畫一般是給孩子看的”言論也引發(fā)了網(wǎng)絡討論。

近年來，有關動畫“全齡化”的討論屢有出現(xiàn)，而要想做到老少皆宜，現(xiàn)實卻往往眾口難調。在美術風格、作品立意和情節(jié)設定等方面，導演們也有著自己的考量。拿《鵝鵝鵝》這部作品來說，胡睿賦予了它很強的現(xiàn)實意義。

《鵝鵝鵝》導演胡睿接受觀察者網(wǎng)對話

“這部片子不光反映出情感的焦慮，還有職業(yè)、健康等大大小小的焦慮，這就是人們的鵝籠。最后片中主人公沒有選擇進入鵝籠，其實就已經(jīng)反映出我們的一種創(chuàng)作觀念——不用過分焦慮，只要一個人能夠守住自己的本心，就不用擔心失去太多東西，就是所謂得失隨緣、心無增減的境界。”

胡睿說，人們在現(xiàn)實當中太缺乏安全感，太容易焦慮了?！跋矚g一個人就怕他不喜歡你了，擔心他好像另有新歡，于是想到各種辦法去禁錮自己的愛人，不讓他出門、看他的微信，查他電話給他定位等等，但這樣就能夠解決這問題嗎？并不能解決，因為連他心里怎么想也不知道。與其讓自己這么焦灼、焦慮，倒不如放開胸懷，就像我們的書生一樣，最后他連一點小小的紀念都沒法保留的時候，那么留給他的是什么呢？留給他的就是廣闊的天地。往前走，人生總還有更多的風景?！?

畫風“妖”氣濃烈，“并非刻意放大恐怖元素”

《鵝鵝鵝》沒有聲音對白，采用字幕解釋情節(jié)的默片形式。片中以黑白色彩為主基調，主人公貨郎帶著陰郁的煙熏妝，狐貍公子尖銳的五官尤其是血紅色的面部色彩，給全片籠上了一層濃厚的“聊齋”意境。

胡睿說，之所以選擇用默片來表現(xiàn)，就是想給大家看更多的表演，希望大家能夠從畫面中去發(fā)現(xiàn)一些線索，為觀眾提供一點“閱讀”的樂趣?！拔覀兡苌僬f一個字，就不多說一個字?！焙Ｌ岬降牧硗庖粋€原因是，今天的青年都有打游戲的生活經(jīng)驗，游戲畫面經(jīng)常會給出一些信息和提示，《鵝鵝鵝》采用這種方式也是想拉近跟當代的距離。

對胡睿來說，之所以選擇這種引發(fā)討論的“恐怖”畫風，其實并非刻意為之，這跟他多年來的動畫教育經(jīng)歷密不可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