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觀察者網(wǎng)專欄作者 施洋】

本周，全國都在關注中國海警與菲律賓海軍特種部隊在南海發(fā)生的沖突。圍繞菲律賓海軍非法擱淺在仁愛礁的馬德雷山號登陸艦，中菲兩國當面發(fā)生的只是一場類似“械斗”的小沖突，但背后的大邏輯，則在于中國與美國圍繞南海周邊乃至整個西太平洋的博弈。

與此同時，在俄羅斯總統(tǒng)普京對朝鮮、越南開展一系列外交訪問之時，俄軍在俄烏戰(zhàn)場上投入了威力更加巨大的滑翔制導炸彈。該武器使用背后所反映出的戰(zhàn)場變化，無疑值得關注。

以德“斧”人之后

6月17日，中國海警發(fā)布消息，當天菲律賓一艘運補船非法闖入中國南沙群島仁愛礁鄰近海域，中國海警依法對菲船只采取管制措施。5時59分，菲運補船無視中方多次嚴正警告，違反《國際海上避碰規(guī)則》，以不專業(yè)方式，故意危險接近中方正常航行船只，導致發(fā)生擦碰。

稍晚些，中國海警局新聞發(fā)言人甘羽表示，6月17日，菲律賓違背承諾，派出1艘運補船、2艘充氣艇非法闖入中國南沙群島仁愛礁鄰近海域，企圖向非法“坐灘”軍艦運送物資。期間，菲運補船危險接近、蓄意碰撞中方正常航行的船只。中國海警對菲船艇依法采取警告攔阻、登臨檢查、強制驅離等管制措施，處置合理合法、專業(yè)規(guī)范。

由于有近距離相對完整且多方面的照片和視頻，還原幾個現(xiàn)場并不難。

結合此后中方和菲方進一步公布的照片和視頻，以及其他外媒發(fā)布的新聞報道，各界基本通過“拼圖”得到了此次事件的基本面貌：菲律賓方面在經(jīng)過周密準備后，以多艘經(jīng)過強化改裝的船只試圖向長期非法擱淺在仁愛礁的馬德雷山號登陸艦上運送物資，遭到了中方海警力量的多重攔截；過程中，雙方船艇多次發(fā)生擦碰。最終，為了阻止菲律賓的非法運補，中國海警人員在截停菲船后登上菲船，在收繳菲方攜帶的槍械武器后對菲方運補船艇進行了去功能化；在此過程中，有菲方人員因自身的不當操作受傷。

盡管菲律賓方面對事情的經(jīng)過做了各種避重就輕的陳述和惡人先告狀的強詞奪理，也試圖將受傷人員塑造成和印度空軍阿比·南丹一樣的“戰(zhàn)敗英雄”。但一系列關鍵事實不容否認：菲方確實在號稱運送人道主義物資的船只上攜帶武器，運送物資的圖謀則完全失敗，菲律賓軍方以及菲律賓政府此前期望甚高的美方均未給予實質性幫助。

相比之下，中國方面從海警到海軍、乃至利益相關的漁民，則是各有任務、相互配合。中國海警根據(jù)任務特點，在事發(fā)水域由近及遠有針對性地布置了小型的執(zhí)法船艇，再以裝備中口徑艦炮的中型海警船壓陣。中國海軍則在事發(fā)水域周邊部署多型作戰(zhàn)艦艇和兩棲艦船，并派出以055型萬噸驅逐艦“大連”艦為核心的艦艇編隊進入蘇祿海，對菲律賓進行近距離的武裝示威。這一系列行動展示出了一個大國在維護海洋權益上的通盤考慮，也客觀體現(xiàn)出對各種可能烈度的矛盾沖突都留有充足的應對準備。

雖然武裝示威在某些話語體系里并不“體面”，但對于震懾菲律賓而言，它有用。

對中國來說，中菲之間的南海爭端在原則上無可退讓，但在沖突烈度升級上其實相當有限。在本輪仁愛礁沖突中，雙方爭議的核心就是已經(jīng)擱淺25年的菲軍報廢登陸艦。中國民間對此比較激進的要求也就是摧毀或拆除這艘破船，消除中國海上執(zhí)法力量在仁愛礁附近執(zhí)法時的菲方阻礙。將中菲南海問題擴大到馬歡島、費信島、中業(yè)島、南鑰島、北子島、西月島、雙黃沙洲和司令礁等全部8處菲方非法占據(jù)的島礁，中方的強硬措施也只是通過一系列軍事和執(zhí)法行動，控制相關島礁上數(shù)百名非法居留的菲律賓軍警和平民，恢復我國對相關島礁的主權。即不存在對菲律賓本土島嶼的威脅，也沒有對諸如控制菲律賓內政外交的興趣。

但在菲律賓看來，為了能夠裹挾國內輿論，并將更多的資源投入到對非法占據(jù)的南海島礁的鞏固上來，菲政府長期以來不僅扭曲事實，妄圖將自身在南海的非法主張合法化，還在各種場合含沙射影地炮制“中國威脅”，試圖將南海問題與所謂的菲律賓本土防衛(wèi)問題搭上關系。

盡管中國對入侵菲律賓本土沒有興趣，歷史上最近入侵菲律賓的兩個國家正是如今菲律賓極為依靠的美國和日本，菲軍剛剛邁入導彈時代的那點家伙事兒在我們看來也很難算得上有效威脅，但這次仁愛礁沖突之后，菲律賓網(wǎng)上就有一些聲音叫囂要用剛剛到貨的印制“布拉莫斯”岸艦導彈來針對中國，菲律賓軍隊也制定過諸如借助岸艦導彈、岸基雷達站、輕型戰(zhàn)斗機等裝備打造作戰(zhàn)體系以抗擊所謂的“海上登陸入侵”計劃。

明眼人都看得出，菲律賓所依仗的，自然不是它自己采購裝備的那些武器，而是在法理上有條約保障的所謂“美菲軍事同盟”里的美國軍事力量。只不過眼下的印太，美國軍事力量處于數(shù)月以來的低潮期，不僅兩個航母打擊大隊都離開南海方向向東向北行動，原計劃部署的“拳師”號兩棲攻擊艦也因故障無法出發(fā)。加上美菲在5月開始的一系列軍事演習都已結束，美軍參演部隊也陸續(xù)離開菲律賓，眼下的美國不僅缺少用本國軍事力量替菲律賓火中取栗的動機，也暫時不具備為菲律賓撐腰站臺的實際力量。

而當意識到美國在這一事件的態(tài)度之后，菲律賓眼下的調門也只能逐步下調，試圖“維持現(xiàn)狀”，同時盡可能尋求所謂的“國際支持”，用反華同盟的言語共識來掩蓋其自身在南海實際行動中的孤立無援。

菲律賓此次的行動準備已屬周密，被我挫敗是一碼事，其處心積慮是毫無疑問的。

對中國而言，此次沖突則具有多重意義。它不僅標志著上一個時期中國與菲律賓杜特爾特政府關于南海問題的“君子協(xié)定”已因菲方的背信棄義徹底失效，最近一系列行動中菲方主動展示槍械武器和被我海警繳獲的武器裝備，也表明菲方正在做升級沖突的準備。

而當下，中方在仁愛礁附近部署了相當規(guī)模的海上執(zhí)法力量和海軍力量，菲律賓則在一系列沖突后處于補給缺乏、裝備損壞、人員疲敝、士氣低落的狀態(tài)。在形勢對比于我有利的時期，如何因勢利導，將這種有利形勢轉化為在南海主權博弈中有利的實際態(tài)勢，無疑是考驗中國海上執(zhí)法部門的一道大題。